虎媽犬子

 

January 03, 2013

孩子小的時候，我們住在華人稀少的德州小城市，左鄰右舍的太太們大都不上班。我們經常會有母女聚會，也不過是各家烘烤一些糕餅，主人泡上一大罐的冰茶，大人聊天、孩子玩耍，一個漫長的炎熱下午很快就打發過去了。我那時候就發現，我們中西文化在育兒上大不相同。

美國媽媽的言行通常都很瀟灑，給孩子的穿著也很普通，讓孩子到處跌跌撞撞的，不怕弄髒也不怕弄破。要是「洋娃娃」們摔倒了，媽媽大多只是隔空喊話，要孩子別哭，自己爬起來，再過來給媽媽驗傷。孩子剛跌到，作勢要哭，但是一聽到媽媽大事化小的輕描淡寫，就把眼淚給收回去了。孩子自己掙扎著爬了起來，本來是要過去跟媽媽撒撒嬌的，但是才走到一半，就被其它事物給吸引，把摔跤的事給忘得一乾二淨，接著又嘻嘻哈哈地玩鬧起來了。

而我們中國媽媽喜歡給孩子穿上出門見客的大禮服，雖然華麗好看，但總是礙手礙腳的，不能盡興玩耍。再說，貴重的服飾要是弄髒了或是刮一個洞，多捨不得，於是只能讓孩子坐在一旁，吃點心或是看電視。要是華人孩子不慎磕著碰著，那可不得了，立時哭聲震天，我們這些虎媽跟著飛身而至，一把把孩子抱起來，好言安慰。我們一來是心疼孩子，二來也許只是怕孩子的哭聲破壞了聚會的氣氛，但是媽媽反應過度，讓孩子哭得更凶，一發不可收拾。

教書多年，教過很多華人子弟，也教過一些美國孩子，而這些孩子和父母的言行，大多不出所料。西方孩子心直口快，有問題就會提出，由自己盡快解決，他們的父母也較少出面。華人父母就會力求保護自己的孩子，生怕孩子吃虧，大小事情都想代替孩子出頭。尤其是虎媽，三天兩頭傳電郵，要老師做這做那的，就怕自己一鬆手，孩子的功課就會一落千丈。

同事們難得有機會溝通，卻發現我們面對的問題大同小異。越來越多華人家長對老師態度惡劣，凡事不問青紅皂白，就歸罪於老師，用詞粗魯無禮。就算是真相大白了，家長也沒有半點愧色，沒有半個道歉。而學生大概也有樣學樣，上課鈴聲響了還慢慢地走，坐在前排還睡大覺，利用練習時間做其他科目的功課，趁老師不注意就使用手機，老師三番兩次告誡也不聽。令我們心痛的是，怎麼過去聽話用功的華人學子，和尊師重道的華人家長形象，越來越模糊了呢？

結果華人子弟變得懦弱懶惰、不負責任，在功課學習上不積極努力，上課態度更是放肆無理。總而言之，若能「虎父虎子」當然好，但如果落得「虎媽犬子」，那就太可惜了！